十字架：从生命到生活

十字架：从生命到生活

文/王峙军

生命季刊 总第67期 2013年9月

编者按：本文节选自王峙军牧师的《十字架的道理》的第5章。这一章讨论了十字架与基督徒生命形态与生活内容的关系。对基督徒来说，如果仅仅让十字架的道理停留在知识和观念的层面，而没有对其生命与生活起到改变与更新的功效，仍然是无益的。因此，本文强调“道路、真理、生命”三方面必须统一在基督徒身上，强调靠着十字架“脱去”旧人，“穿上”新人。

圣经让我们看到，那位定意“只知道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”的使徒保罗，也是“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”的保罗。十字架为他带来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——“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，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”（加2：20）。我们不能把保罗“与基督同钉十字架”的话，仅仅看作是使徒自己的纯个人经验。这是每一个基督徒都必有的生命经历。

当我们认信基督为主为救主的时候，我们就已经在地位上与基督同钉十字架了。然而，我们还要确知，与基督同钉十字架，也是一个过程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我们的“旧人”，必须天天经历十字架钉死的能力；我们的“新人”，也借着十字架不断得着培育。当“与基督同钉十字架”成为我们一生之久的经历时，圣灵也必定会借着十字架，确保“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，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”。

道路、真理、生命的一体性

主耶稣说：“我就是道路、真理、生命，若不借着我，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。”（约14：6）这句话使我们看见了道路、真理和生命的一体性。耶稣基督是道路（ἡ ὁδὸς：the way），是真理（ἡ ἀλήθεια：the truth），也是生命（ἡ ζωή：the life）；这三样内容在那位钉十字架的基督里获得了统一。而且这三者之间也有着严密的内在逻辑，顺序不能颠倒和混乱。十字架是神自我启示的方法，而这个以钉十字架的基督为中心的启示，则是我们信仰的中心和福音真理的核心，因信而进入这个中心的人，神就赐给他耶稣基督的生命，使他“与神的性情有分”（彼后1:4）。

对基督的门徒来说，十字架既关乎道路，也关乎真理，更关乎生命。关乎道路是说，凡要作基督门徒的人，都要背起他的十字架跟从主，都要走十字架的道路。关乎真理是说，每一个基督徒都应该在圣灵的引导下，认识十字架的道理，即，进入以耶稣基督并祂钉十字架为中心的真理。关乎生命是说，走十字架的道路，认识十字架的道理，就必有基督的生命在我们里面活着，并且由于扎实的信仰实践，由于圣经真理的喂养，这生命会越来越丰盛。

正如耶稣基督的“必须”必须延续到门徒的生命中一样，耶稣基督作为道路、真理、生命的一体性，也必须在门徒的身上体现出来。换句话说，基督的门徒必须借着正确的道路进入真理，借着真理得着生命。这个由真理所规范所喂养的生命，反过来又可以强化我们走十字架道路的心志与能力，增加我们认识真理所需要的渴慕与敏锐。

说到道路、真理、生命的一体性，诗篇第一篇为我们提供了极好的范例。因为诗篇第一篇包含了十分鲜明的道路、真理、生命一体性的信息。这篇诗的最后一节（第6节）说，“因为耶和华知道义人的道路；恶人的道路，却必灭亡。”“道路”的“灭亡”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；一般说来，灭亡的应该是人的生命。但此处之所以说“道路却必灭亡”，是因为错谬的道路决定了灭亡的结局。如经上所记，“有一条路，人以为正，至终成为死亡之路。”（箴言14:12）而走上对的道路，其本身就是得着生命的表现。

这篇诗的第1节说到道路的问题。“不从恶人的计谋，不站罪人的道路，不坐亵慢人的座位”（1节），虽然都使用了否定副词“不”，从消极的角度对人提出警诫，但它实际上要表达的是一个正面的、积极的道理——要走义人的道路。“恶人的计谋”、“罪人的道路”、“亵慢人的座位”，从反面讲到了“道路”三个层面的内容：观念、实践与归属。听从“恶人的计谋”，正如同我们今天的一些信徒愿意被错谬的信仰观念所影响。而站“罪人的道路”，则是因听信错谬的教训，而开始了有害的信仰实践。这样的人，最后会发现自己是坐在“亵慢人的座位”上，和那些与基督并没有生命关系的人，有了相同的归属。对于这样的人，虽然他们也曾“主啊，主啊”地呼叫过，但最后主会明明地对他们说：“我从来不认识你们，你们这些作恶的人，离开我去吧！”（太7：23）

第2节说到真理的问题。“唯喜爱耶和华的律法，昼夜思想（这人便为有福）。”  这节经文要强调的是，单单“不从恶人的计谋，不站罪人的道路，不坐亵慢人的座位”还远远不够；耶和华为自己的名要引导人走“义路”（诗23：3），而走在这条路上的，必定是“喜爱耶和华的律法，昼夜思想”的人。唯有“喜爱耶和华的律法，昼夜思想”，才能确保一个人“不从恶人的计谋，不站罪人的道路，不坐亵慢人的座位”。正如诗人所说，“少年人用什么洁净他的行为呢？是要遵行你的话……我将你的话藏在心里，免得我的罪你。”（诗119：9，11）

第3节说到生命的问题：“他要像一棵树，栽在溪水旁，按时候结果子，叶子也不枯干。凡他所作的，尽都顺利。”“一棵树”是一个有生命的存在。一个属主的人，必定是一个有基督的生命在他里面的人。而且他是上主有目的、有计划“栽种”的生命之树，主在他身上有绝对的主权。主也没有让他离开丰富的属灵供应，干枯在灵性贫瘠的沙漠里；而是把他“栽在溪水旁”，使他不缺少生命成长的养分。但是他也必须有自己作为“生命之树”的责任，他要“按时候结果子，叶子也不枯干”。圣经接下来说，“恶人并不是这样，乃像糠秕，被风吹散。”恶人陷在自己的“计谋”中，走在错谬的“道路”上和坐在不法的“座位”中。他喜悦一切的恶事，唯独不喜爱耶和华的律法，更谈不上昼夜思想。他也不是一棵“栽在溪水旁，按时候结果子，叶子也不枯干”的生命之树，他是“糠秕”，他无根无实，其命运是被“吹散”和进入“灭亡”。总之，他和那位是道路、真理、生命的主没有生命联系；等待他的是神审判的烈火。

十字架：脱去旧人，穿上新人

我们从死在过犯罪恶中的光景，到凭着神的怜悯和大爱与基督一同活过来，这是圣灵藉十字架而做成的善工。然而我们这些已经得着救恩、被分别为圣的人，一开始走上成圣之路，就活在自己的“旧人”和“新人”（新的生命本质）的双重影响之下。使徒保罗称这是一种“情欲和圣灵相争，圣灵和情欲相争” 的状况。而且“这两个是彼此相敌”，有时候情欲的影响大到一种程度，会使我们“不能做所愿意做的”（参加拉太书5：17）。

我们的“旧人”，是以肉体和肉体的情欲为主要内容的整个旧生命。“情欲的事，都是显而易见的。就如奸淫、污秽、邪荡、拜偶像、邪术、仇恨、争竞、忌恨、恼怒、结党、纷争、异端、嫉妒（有古卷在此有“凶杀”二字）、醉酒、荒宴等类。”保罗说，“行这样事的人，必不能承受神的国。”（同上5：19–21）与“情欲的事”相对的，是“圣灵所结的果子”：“仁爱、喜乐、和平、忍耐、恩慈、良善、信实、温柔、节制”。如果说“情欲的事”是“旧人”的内容，那么“圣灵的果子”就是“新人”的生命特征了。而十字架则是我们胜过肉体和情欲的兵器，也是圣灵在我们生命中结出果子所用的方法，因为“凡属基督耶稣的人，是已经把肉体，连肉体的邪情私欲，同钉在十字架上了”（同上5:24）。

圣经中说到十字架与“旧人”的关系，通常会从两个方面来提醒我们。一个方面是叫我们知道“我们的旧人已经与他（基督）同钉十字架”（罗马书6：6）。也就是说，我们的“旧人”已经在基督的死里经历了死亡。这是一个属灵的事实，在神的眼中已经发生。关于这一点，使徒保罗曾毫不迟疑地宣告说：“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架。现在活着的，不再是我，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。”（加拉太书2：20a）但圣经也从另一个方面叫我们知道，我们必须在每天的基督徒生活中， “脱去”旧人，并“穿上”新人。因为那已经在十字架上与基督同钉的旧人，虽“死”犹“活”，仍然影响着我们的基督徒生活，其表现就是常常在我们里面“与圣灵相争”，拉我们走旧生命的老路，做满足肉体和肉体之情欲的恶事。

为什么会是这样？是圣灵借十字架治死旧人的工作不彻底吗？绝不是的。而是圣灵把他治死旧人的工作，分为地位与过程两个方面。从地位上说，我们已经是圣徒；但从过程上来讲，我们却仍然在不断追求成圣。同样，从地位上说，我们的旧人也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（旧人已死），我们已经拥有一个全新的生命；但我们仍要在成圣的过程中，不断经历十字架治死旧人的能力，并活出新生命的样式。正是从这种意义上，保罗使用了脱衣和穿衣这个非常生活化的比喻（也是人人听了都能明白的比喻），告诉基督徒：如果脱衣、穿衣是每天生活的必须，那么不断地“脱去旧人”，“穿上新人”，也是成圣过程中的必须。可以说，这个 “脱”旧与“穿”新，是基督徒一生之久的属灵操练。每一次“脱去”，都是对“旧人”的一次弃绝，都是对“地上的肢体”的一次“治死”。每一次“穿上”，都是对“新人”的一次肯定，都是新的生命性情的一次呈现，一次“活出”（参西3：5–10）。

“脱去旧人”和“穿上新人”的教训，记载在以弗所书第4章中（又参歌罗西书第3章）：

“所以我说，且在主里确实的说，你们行事，不要再像外邦人存虚妄的心行事。他们心地昏昧，与神所赐的生命隔绝了；都因自己无知，心里刚硬；良心既然丧尽，就放纵私欲，贪行种种的污秽。你们学了基督，却不是这样。如果你们听过他的道，领了他的教，学了他的真理，就要脱去你们从前行为上的旧人。这旧人是因私欲的迷惑，渐渐变坏的。又要将你们的心志改换一新。并且穿上新人。这新人是照着神的形像造的，有真理的仁义和圣洁。”（17–24）

从以弗所书4：1，我们已经看到保罗的劝勉：“我这为主被囚的劝你们，既然蒙召，行事为人就当与蒙召的恩相称。”到了4：17，使徒加重语气道：“所以我说，且在主里确实地说，你们行事，不要再像外邦人存虚妄的心行事。”这句话命令意味强烈。保罗是“在主里”以作见证的严肃性，宣告这个命令的。可见保罗对信徒实际的生命改变何等看重。一个人若继续“像外邦人存虚妄的心行事”，就是仍然活在“旧人”的支配下。而对那些“在基督耶稣里，靠着祂的血已经得（与神）亲近”（弗2：13）的人来说，是不能再如此“行事为人”的。究其原因，是“你们学了基督”，“听过祂的道，领了祂的教，学了祂的真理”。“学了祂的真理”（καθώς ἐστιν ἀλήθεια ἐν τῷ Ἰησοῦ），直译过来就是：因为（或正如）真理是在耶稣里。事实上，我们这些原本与基督无关的“外邦人”，正是因为“学了”、“听了 ”和 “领教了”在基督里的真理，生命才产生了革命性的改变。

接下来的22–24节中，使徒保罗用了3个动词不定词，来说明“你们学了基督”的目的。

第一个不定词是“脱去” （ἀποθέσθαι），其比喻义为“弃绝”或“除去”。“脱去”的内容是  “行为上的旧人”。“旧人” 是旧的生命本质。“行为” （原文为 “ 先前的行为”）是指旧生命所表现出来的生活方式。这种生活方式在以弗所书2:2被描述为“行事为人，随从今世的风俗，顺服空中掌权者的首领”。值得注意的是，这个“旧人”是一个仍然在持续地受私欲迷惑、渐渐变坏的“旧人”。  这个“旧人”持续“变坏”的状况提醒我们，“脱去”或“弃绝”旧人，既要有果断与彻底的态度，也必须承认它绝非是一件毕其功于一役的事情。我们的“旧人”必须被十字架一直限制在“与基督同钉”的状态中，否则新的生命形态就会受它的影响。

第二个不定词是“（被）改换一新”（ἀνανεοῦσθαι），在第23节中。这个词是被动语态，显然是说我们的心灵是被圣灵改换一新、被圣灵更新的。我们的信仰生活，受制于我们生命中最内在的本质。而此处的“你们的心志”（τῷ πνεύµατι τοῦ νοὸς ὑµῶν，直译作“你们心智的灵”），就是这样一种驾驭人的思想方式，以及决定人的生活方式的本质性存在。这个“心志”，是在我们“脱去旧人”时被“改换一新”的。这里的“改换一新”使我们想到保罗的另一个劝勉：“所以，弟兄们，我以神的慈悲劝你们，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是圣洁的，是神所喜悦的；你们如此事奉，乃是理所当然的。不要效法这个世界，只要心意更新而变化，叫你们察验何为神的善良、纯全、可喜悦的旨意。”（罗马书12：1–2）此处的“只要心意更新而变化”（ἀλλὰ µεταµορφοῦσθε τῇ ἀνακαινώσει τοῦ νοός），就是“将你们的心志改换一新”的另一种说法。圣灵借着更新我们内在的生命本质，使我们里面不断焕发出新鲜而持久的生命活力。

第三个不定词“穿上”（ἐνδύσασθαι）在第24节。“穿上”的内容是“新人”（τὸν καινὸν ἄνθρωπον）。这里的“新”是指品质之新，生命本质之新。“这新人是照着神的形像造的，有真理的仁义，和圣洁。” 歌罗西书3：10也说到“穿上了新人”，“这新人在知识上渐渐更新，正如造他主的形象”。请注意，歌罗西书中所使用的分词“渐渐更新”（ἀνακαινούµενον），和以弗所书4：22说到“旧人”的“渐渐变坏”一样，也是现在式被动态分词。这个现在式分词，再次提醒我们，既然“新人”的更新是一个持续的过程，那么我们“穿上新人”也必定是一个持续的、不能间断的属灵操练。

新的生命品质必然带出新的思想方式和新的生活态度。在接下来的经文中，使徒保罗开始生动而具体地描写如何“脱去你们行为上的旧人”和“穿上新人”。从25节开始，保罗用一个语气强烈的“所以”（διὸ），带出了 “脱去旧人”和    “穿上新人”实际内容。这些经文（4：25–32），基本上都是前半部分说“脱去”的内容，后半部分说 “穿上”的内容（26–27除外）。比如25节，前面“你们要弃绝谎言”是“脱去旧人”的内容，后面“各人与邻舍说实话”是“穿上新人”的内容。再如28节，前半部分说“从前偷窃的，不要再偷”，是指如何“脱去旧人”；后半部分说“总要劳力，亲手作正经事，就可有余，分给那缺少的人”是指如何“穿上新人”。

“弃绝谎言”的“弃绝”(ἀποθέµενοι)，在原文中正是22节中“脱去……旧人”的“脱去”。旧人之行为的一个特征，就是喜爱“谎言”，因为“人都是虚谎的”（罗3：4）；所以  “脱去”（“弃绝”）谎言，就是“脱去行为上的旧人”。而“各人与邻舍说实话” 就是“穿上新人”，因为这新人是在真理的仁义与圣洁里，是按照神的形象被造的。“实话”和“真理”是同一个字（真理一字带定冠词）。说“实话”才合乎“真理”。

同样，在“旧人”的行为中，一个最普遍的现象是，在发怒中犯罪，以至于使魔鬼有机可乘。所以26–27节说：“生气却不要犯罪，不可含怒到日落；也不可给魔鬼留地步。”这句话的意思是，如果你真的被激怒了，也“不要犯罪”—因为“生气”和“犯罪”只有一步之遥。“不要犯罪”是命令。但“旧人”通常是被激怒而犯罪。“不可含怒到日落”（ὁ ἥλιος µὴ ἐπιδυέτω ἐπὶ [τῷ] παροργισµῷ ὑµῶν），直译作，“不要让太阳落在你们的发怒上面”，或者，“不要在你们发怒的时候让太阳落下去”。事实上，你没有办法不让太阳落下去，但你可以在太阳落下之前消除你的怒气。怒气不消除，哪怕是合理的义怒，都可能“给魔鬼留地步”。27节的“不可给魔鬼留地步”（µηδὲ δίδοτε τόπον τῷ διαβόλῳ），直译作“不要给魔鬼地方”。“不要给”的“给”也是命令语气—这是神给他儿女的一个果断的命令。魔鬼十分狡诈，不会放过任何能败坏基督徒生命的机会。他像躲在门旁的盗贼，会趁屋主开门迎客时混进房子里搞破坏。基督徒若不约束自己的怒气，魔鬼正可借机诱你犯罪了。

在第28节中，保罗列出一项“旧人”的行为—“偷窃”（可能在当时的外邦人教会中，以偷窃维持生计的人为数不少）。对于习惯于偷窃的人来说，他如果没有脱去旧人的行为，穿上新人，要他停止偷窃是困难的。法律可以把偷窃者送进监牢，他出来后仍可能会重操旧业。但神给“穿上新人”的人的命令是“不要再偷”（µηκέτι κλεπτέτω）。不但不能再偷，而且是 “总要劳力”（κοπιάτω，现在式命令语气，意思是“刻苦工作”），“亲手作正经事”（用自己的手做善事）。旧人和新人的不同之处在于，以前是“亲手”去偷，现在是“亲手”做善事，做有益的事。这样的“新人”，不但用自己的劳动所得满足自己生计的需要，如果有余，还可以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。因为“我们是互相为肢体”（25节）。

“脱去旧人”还包括“污秽的言语，一句不可出口”（29节上）；而“穿上新人”则“要随事说造就人的好话，叫听见的人得益处”（29节下）。 “污秽的”（σαπρὸς）意思是腐烂的、烂掉以至于无用、坏的、恶的。罗马书3：13，14说到“旧人”的行为：“他们的喉咙是敝开的坟墓；他们用舌头弄诡诈；嘴唇里有虺蛇的毒气；满口是咒骂苦毒。”而“新人”则要说“好话”（τις ἀγαθὸς）。“好话”就是有用处的话；有用处的话才能叫“有需要的人”得“造就”（得建造）。“叫听见的人得益处”（ἵνα δῷ χάριν τοῖς ἀκούουσιν），直译作“好把恩典给予听见的人”。唯有神的话可以叫人的得着恩典。神的话才是“恩言”（路4：22；徒20：32）。人的口要多说合乎圣经的话。“智慧人的口说出恩言”（传道书10：12）。

除了前面要“弃绝”、“不可”、“不要”的各样旧人的行为以外，31节中又开列了一些旧人的行为。“一切苦毒”（πᾶσα πικρία）：不愿和解的怨恨情绪，久而久之会毁灭自己（这种情绪也期待着毁灭别人）。“恼恨”（θυµὸς）：剎那间燃起的怒火。“忿怒”（ὀργὴ）：安静但持续良久的怒气。神的“忿怒”和人的“怒气”都可以用这个字（26节用了同根的动词）。“嚷闹”（κραυγὴ）：大声喊叫，可能是因恼恨而发出的吼叫。“毁谤”（βλασφηµία）：亵渎神或侮辱人的言语。“一切的恶毒”（πάσῃ κακίᾳ）：败坏与邪恶。“都当从你们中间除掉”（ἀρθήτω ἀφ’ ὑµῶν）：要彻底而坚决的除掉。32节则从正面讲新人的生命内容。彼此要持续地以仁慈良善的态度相待，以好心示人，彼此持续地饶恕，神如何在基督里饶恕了我们，我们也当如何饶恕弟兄。

总之，如果不 “脱去旧人”，“穿上新人”，如果不“靠着圣灵治死身体的恶行”（罗8:13),圣灵就会为我们“担忧”。但圣经的命令是“不要叫神的圣灵担忧”（30节上）。“神的圣灵”（τὸ πνεῦµα τὸ ἅγιον τοῦ θεοῦ）应译作“神的圣洁的灵”。“圣洁”一词特别加了定冠词以示强调。任何和圣灵圣洁的本性相违背的东西，都会使他忧伤。“你们受了他的印记”（ἐν ᾧ ἐσφραγίσθητε），意思是，“在他里面你们被打上印记（以便辨认）”。等“得赎的日子来到”时，神全凭人有无圣灵的“印记”来辨认他是否属基督（“人若没有基督的灵，就不是属基督的。”罗8：9b）。

王峙军  来自中国大陆，生命季刊主编，牧师。